【136】
不过, 也不用梁星阑多去提醒了。
因为很快，关老师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时别云这里。
一接通，就是难掩兴奋的一句：“时别云！你考了全市第一！你是我们的状元啊啊啊！”
关老师现在毫无形象地在办公室狂吼乱舞。
他居然教出来了一个状元！！！
这辈子都值了好吗！
不止是他, 不少教过八班的老师这会儿都是一个比一个高兴，也早就忘了形象是怎么回事了。
也就是火箭班的班主任徐老师，有点儿酸溜溜, 又有点儿为时别云高兴：“……意料之中啊。”
毕竟，最好的两个苗子都在八班。
是这个结果他其实也并不意外了。
这边，时别云就显得平静多了。
甚至以梁星阑的眼光来看……她可能还没有刚刚知道比自己分高的时候来得高兴。
所以说，超过自己比当状元更值得开心么……
别说, 还挺像时别云的逻辑。
“老师, 你们怎么知道的？我还不知道分数呢……”
“教育局那边传来的消息，具体你的分数我也还不知道呢。不过第一这是肯定的了。你这几天都准备一下, 可能要作为代表和市里领导见个面什么的，估计也会有很多媒体采访……对了，有学校给你打电话了吗？”
关老师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最后才想起来关键问题——时别云的选择。
时别云嗯了一声：“不过我应该确定去S大啦。”
后面半句不用她说，关老师也一清二楚——为了和梁星阑一个学校嘛。
刚想到这儿, 时别云就开口了：“老师，您知道梁星阑的分数吗？”
关老师：“……呵呵呵。”
真是三句话不离梁星阑。
这感情, 真是没话说。
都是自家学生, 关老师自然也早打听出来了。
“他的具体分数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放心, 他考得也很不错。这次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第二名了。”
一个状元一个榜眼，他这个班主任也是没谁了。
关老师感觉自己的职业追求可能都到顶峰了……
紧跟着, 学校里的领导、年级主任……纷纷都给时别云打来了电话。
平时可能根本说不上两句话的老师, 这会儿都对她嘘寒问暖, 关切十足。
而且不止时别云, 梁星阑也开始陆陆续续接到电话了。
毕竟, 他也是榜眼啊。
这成绩无论放在哪儿，都是只有让人羡慕的份儿。
这下不仅没心情玩，更没时间玩了。
两个人这一天剩下来的时光，基本都在接电话和打电话中渡过了。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他们就确定了一起去S大的决定。
就算是S大的老师，这会儿都免不了长松一口气。
虽说梁星阑是答应了保送，可他这个成绩……想去哪个学校不行？
万一他要去了，说不准时别云也要去。
这就是一丢丢俩啊！
幸好幸好，最终这两个宝贝还是来了自家怀里。
其他学校虽然怅然，但也能接受。
毕竟谁不想去最好的学府？
唯独F大，那叫一个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以前嘛，两个学校一般一个争状元一个争榜眼，双方互相使劲儿。虽然过程艰辛，但至少结果还算平衡。
今年倒好，压根用不着使劲。
人家自己就买一送一，跑了！
还能怎么办？
只能痛苦地接受现实，赶紧去找第三名了。
时别云一回到家，就看见全家人都整整齐齐地坐在那儿，望眼欲穿地看着她。
——她早就提前把消息告诉家人了。
但时别云没想到，这是集体都回家来等着她了……？
“云云！”
时韵第一个跑过来，热泪盈眶地抱住她：“你真是太棒了。妈妈真的不敢想象你居然考取这样的成绩……但你一直都很优秀！”
秦盛睿也满脸写着骄傲：“云云，爸爸为你自豪。”
秦一玥啪嗒啪嗒跑过来，整个人都兴奋了：“我有个状元姐姐！别人都没有！”
秦一旭已经直接开始掏卡了：“庆祝一下？摆个酒吧？一百桌怎么样？”
……幸好让秦老爷子及时叫停了。
一圈人里，唯独秦老爷子是最冷静的。
但并不是说他就毫无反应了。
事实上，秦老爷子几乎也是肉眼可见地骄傲，就连脊背都挺拔了好几分。
但他还是颇为沉稳地看向时别云，缓缓开口。
“做得不错。”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仿佛说尽了无数。
这一次，秦老爷子看时别云的目光，也不再是对一个孙女的慈爱。
而是看向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看向了一个茁壮成长破土而出的后起之秀。
看着她一点一点，开始超越秦家带给她的一切。
最终飞上天空。
一天后，高考成绩正式出分。
时别云以总分732分，成为状元。
梁星阑比她低了2分，位列第二。
学习小组群内消息飞快地刷过。
大家从最初的惊叹“状元榜眼竟在我身边”，到最后也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汇报自己的成绩。
情理之中又十分幸运地，所有人都考得不错。
陈雨的分数线进入了前五十，基本也是哪所大学随便挑的状态。
他也接到了S大的电话，已经确定要去了。
司晓璇的成绩超常发挥，按照以往的分数线来看……去S大和F大都很有机会。
她目前还没想好怎么填志愿。
至于群内的两个特长生——
刘新宇的成绩只能说符合他的实力。
后来体育生分数线出来的时候，也充分发挥了他的乐子人天赋。
不多不少，刚好超过线1分。
“看看，我这才叫不浪费呢！”
他还十分自得。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去最好的体育大学。
而秦一玥，作为唯一的文科生，则是考出了她历史以来的最好成绩。
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时别云把幸运buff都交给了她。
这个成绩自然也立刻被媒体记者们挖掘出来，随后就得到了粉丝们的一致吹捧。
【妹妹真的很努力！这个成绩真的太让人惊喜了！】
【文化专业双第一！这就是我们玥玥的实力！】
按理说这种时候正常的明星都会发一发通稿，或者自己写个小作文之类。
名为感谢，实则不着痕迹地吹捧自己一波。
现成的学霸努力人设嘛，不用白不用。
可秦一玥的确发微博了。
但她发的是——
“我有一个状元姐姐，你们有吗？嘿嘿嘿嘿嘿……”
下面评论是一圈儿问号。
【？？？】
【等等，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靠真的诶，你们快看帝都那边的新闻，状元就是时别云！！】
【……我惊了，对不起这个我还真没有！这就让我姐谢罪！】
高考出分虽然关系着万千学子的心神，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属于看到了也不当一回事的新闻。
直到看到秦一玥这条微博，大家才恍然想起……
对哦，之前不是说时别云今年高考吗？
还说她成绩很好，一模都是第一？
那时候，好像还有黑子表示这有什么，作弊而已，有手就行。
现在……
这可能就是活生生的打脸现场叭。
毕竟再大的考试，总会有杠精觉得有可趁之机。但唯独高考，是大家公认绝对不会出现作弊事件的。
这是有着公信力的最重大的考试。
而能在这样的考试里拿到状元的成绩……这份实力，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有人就翻出了之前新闻下面那些各种不相信、各种质疑的键盘侠言论。
然后直接回复一句——“人家这次是高考状元了，你高考什么成绩啊？”
这下，再也无人敢说话了。
而在这种时刻，CP粉们也是最先发现了华点。
——你们光看着第一名，倒是也看看第二名是谁啊！
【我靠！这就是学霸们的爱情吗？你第一我第二？】
【……这CP粉得我瑟瑟发抖。】
【看着这俩人，我竟然有种高考如此简单的错觉。但回想我自己当年的成绩……我沉默了。】
第一次，这糖磕得人心颤巍巍的。
时别云和梁星阑照常填完了志愿还不算完。
很快就去参加了市里的庆贺活动，和各位领导见面，得到了一波奖学金鼓励。顺便参加个采访。
然后又去区里重复以上步骤。
最后回到学校再来第三次。
时别云：“……”
好累哦。
怎么感觉比高考还累？
不过好处就是，三拨地方都给她发了奖励资金。
虽然比起时别云自己的资产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但总比没有好嘛。
她也没有自己留着，而是全部捐给了时间基金会。
连续N次的采访，也被人把精华问答剪辑出来，放在了视频平台。
不出三天，播放量就突破了百万。
只见视频开头采访的时候，有记者询问到这些奖金的用处，时别云也就顺口说了。
记者立刻来了精神：“我注意你特别注重公益事业，之前也有相关捐赠……请问是打算和你母亲一样，未来做慈善家吗？”
时别云摇头：“没。我就是钱太多了。”
记者：“……？？？”
弹幕：“哈哈哈哈哈！”
“笑得想死，果然这就是有钱人吗？”
“慈善？公益？我就是有钱没处花罢了。”
“就喜欢这么直接不做作地做好事！”
记者又顺势问起了未来想要去的专业和学校。
时别云轻松回答：“S大。”
记者：“为什么呢？是被优美的校园风景所吸引吗？还是说悠久的历史底蕴？又或者是丰富的学术知识——”
时别云，十分诚恳：“因为第二名保送那里了。”
镜头适时地对准另外一侧，梁星阑也正在和记者做访问，整张脸都面无表情。
似乎感觉到了时别云的目光，他微微抬眼，看向她。
突然，唇角动了动。整个人都柔和了。
记者：“……”
这采访没办法进行了。
弹幕：“……妈妈呀这也太甜了吧？！”
到后面，大概是记者们也觉得这样分开采访没什么意思。
干脆就把状元和榜眼放在一起，来了个双人访问。
虽然时别云和梁星阑早就是公认的“模范情侣”。
但像这样共同面对镜头，其实还是第一次。
于是两个人之间的那种默契和熟稔，便顺着镜头，一路流淌到了每个观看者的心里……
如今的观众，人均细节大师。
【我靠，记者问时别云的复习细节，梁星阑比她还清楚诶……看起来好上心啊。】
【刚刚时别云看梁星阑的那个笑容！！！啊我死了！这是什么甜甜的爱情啊！】
【你怎么不说梁星阑的眼神呢？我看他眼睛就没从时别云身上下来过！平时都还看不够是吗？！】
【万万没想到，我有一天嗑糖居然是在看高考状元的采访？？？】
两个人的CP在网上越发火热的同时，时别云和梁星阑这边总算是把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完了。
不知不觉，距离出分都过去大半个月了。
新诚也召集了所有高三学生们回学校，处理一些手续。
以及最重要的，拍摄毕业照。
时别云一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新诚那门脸上巨大的横幅。
——“热烈庆祝我校学生时别云成为高考状元！”
梁星阑：“……”
他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幸好不是第一。
否则这上面的名字岂不是要变成他……？
然而时别云却哇了一声，转手就把手机递给了他。
“来来来，快给我和横幅拍个照！”
梁星阑：“。”
他只能无视周围人的目光，沉默而飞速地，拍完了照片。
但很快，梁星阑就发现社死的不止时别云一个。
学校内部的布告栏上，正喜气洋洋地张贴了大红榜，公示了前几名的考生。
这次，梁星阑也躲不过去了。
而且这公示……
还他妈是带照片的。
“……这是你吗？”
时别云盯着照片看了半天。
一转头，就看见梁星阑沉默地说不出话来，似乎也在怀疑人生。
其实当然是他。
只不过那是入学时拍摄的照片。
那时候的他，一身颓废，丧气满满。
哪怕是照片，都仿佛有一团肉眼可见的黑云压在头顶。
——那是被命运束缚的梁星阑。
现在的他，虽然还不知道未来如何。
但已经成功摆脱了心魔的控制。
他已经可以平静而温和地接受这一切。
虽然是一个人，却又不像是一个人。
这就是为什么照片看起来很不像他的原因。
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时别云。
她带给了他所有的改变。
梁星阑现在回想起时别云转学刚来的那一天，其实已经忘记自己当时的心情了。
好像是激动？好像是不可置信？
但他十分确定，自己的这一刻，唯有感恩。
“别看了。”
他把时别云转过来，对着自己：“想看，直接看我就行。”
时别云立刻听话地盯着他看。
就是那眼神，似乎总往一些奇怪的地方瞟……
比如，嘴。
梁星阑不自觉地感觉嘴唇有些发干。
忽然。
一个高亢的男声响起，打断了这暧昧的气氛。
“时别云！”
傅子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但他还是咳嗽了一声，仿佛做好了什么心理准备似的。
勇敢地大声说道：“时别云，我喜欢你！”
梁星阑：“……？”
傅子墨敏锐地感觉到，明明是六月的炎炎夏日，但温度好像变低了。
甚至于自己背后的鸡皮疙瘩都不自觉地快要冒出来了！
他立刻举起手，视死如归地解释道。
“我、我没别的意思！真的！我也知道你俩是一对儿，我肯定没戏……我就是觉得以后都没机会再见了，好歹也得给我的青春画个句号吧？就是表白一下，说完了我就踏实了，也就死心了。真的！我祝福你们俩！”
完事。
傅子墨长舒一口气，现在梁星阑要是想揍他，他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两个人都看了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然后梁星阑看向了时别云：“表白是你和她的事，和我无关。”
换言之，他不该插手，也不会插手。
傅子墨微微一愣，看向了时别云。
时别云眨眨眼，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谢谢你的喜欢，也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会很好的，你也要哦。”
这一刻，那些纠结的少男心思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坦坦荡荡的情谊。
傅子墨笑了起来，帅气地比了个手势：“会的！那再见啦！”
他跑走了。
这一次，没有留恋地回头。
只可惜，刚刚那一声表白喊得太大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眼看着人走了，刘新宇这才吊儿郎当地跑过来，哟了一声。
“梁哥，你这不行啊？人家都挖墙脚挖到你脸上来了！”
梁星阑看着他不说话。
刘新宇还在挑火：“怎么说？要不要教训他一顿？”
梁星阑：“要不你先来？”
刘新宇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先来”是自己先被教训一顿的意思，立刻怂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嘿嘿一笑。
“不教训也行……不过你也得在关键时刻宣誓主权啊梁哥！”
刘新宇忽然一拍手，大声道：“你们这都要毕业了，好歹也得让我们饱饱眼福？亲一个？”
不等两个人开口，他就带头起哄了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
周围同学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平时碍于梁星阑的校霸身份，不敢当着他的面放肆，最后也就是背后八卦一下。
可现在不一样啊。
现在他们都要毕业了！
而且气氛这么好，刚刚傅子墨表白都没事儿……他们就是小小起个哄，应该没事吧？
法不责众嘛。
再说了，带头的还是梁星阑的兄弟刘新宇呢。
一时间，“亲一个”的声音不绝于耳，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
仿佛即将观看什么大型演出。
梁星阑：“……”
他正打算沉着脸拒绝，却忽然感觉衣角被拉了拉。
一低头，就看见时别云仰着脸看着他，小声问道。
“成年以前不可以谈恋爱，那可以亲亲吗？”
她满脸都写着坦荡，完全没有一点儿害羞的意思。
但眼睛里的跃跃欲试，梁星阑磕不会认错。
“……”
其他人的起哄，他都可以不当一回事，甚至完全不给面子。
但是唯独她的一个问题，他就迈不开步子。
原本的决心，瞬间动摇。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女。
夏日里穿着白衬衫的她，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
美得让人心惊。
她毫无疑问是漂亮的。
所以才会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也吸引着他。
他捧起少女的脸，缓缓低头。
一个轻柔而压抑的吻，印在了少女的脸颊上。
彼此呼出的热气，几乎灼伤了两个人。
周围的起哄声一瞬间高昂起来。
甚至还有夹杂的刘新宇的“为什么不亲嘴？！”之类的质问。
只不过，梁星阑已经听不到了。
他只看得见面前时别云笑着开口：“好烫哦……”
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烫。
但至少，她是开心的吧？
时别云眨眨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呢。说好的，我无论提什么你都必须答应我的哦？”
梁星阑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格外沙哑。
“……好。”
这种时候，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估计他也会想尽办法搞一个。
“从现在开始一周，你必须每天都听我的安排。从吃什么，到睡在哪里，每天做什么……都必须服从我。”
时别云看着他，认真道：“可以吗？”
……这是什么要求？
梁星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
下一秒，时别云就高高兴兴地一拍手：“行！那你今天就搬去我那个公寓吧！和我一起住一周！”
梁星阑：“……？”
她的要求……就是同居一周？
等等，时别云自己也要从家里搬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大堆的问题冒出来，然而时别云已经不给梁星阑任何解释，就拉着他跑了。
飞快逃离了这个还在起哄“再来一个”的人群。
虽然她很喜欢刚刚亲亲的感觉，但是当着大家的面还是算了。
她比较期待单独的时候、可以独自品味欣赏的时刻……嗯，这样才适合谈恋爱的感觉嘛。
时别云越想越觉得这未来的一周，肯定会十分精彩。
而梁星阑，则在被拉着跑的间隙中，忽然想到了一件关键的事。
这段时间他忙着处理各种高考后的事，又时常和时别云待在一起乐不思蜀。
直接导致时间都记不太清楚了。
但他现在忽然想起——
再过一周，是不是就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了？
倒计时的钟声，在此刻敲响了最后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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