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这边, 秦一旭很快就带着两个小跟班到达了公司。
——他本来就是应了秦盛睿的话，提前离开的。
但其实手头的项目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因此哪怕是新年假期, 也依旧有不少员工在加班。
这会儿灯火通明，忙忙碌碌。
呈现出和刚刚派对上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时别云看了一圈儿，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定得好好学习, 以后找个不这么压榨自己的工作！
她的梦想就是做个清闲的闲散人员，这种努力奋斗的社畜还是算了吧。
不过这话她当然没对其他人说出口。
因为时别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教授？”
实验室里，那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不就是前段时间才刚去新诚访问过的何教授吗？
当时时别云还和他不小心关在了一起，有过一小段儿共度的时光呢。
怎么在这儿还能碰见……？
何教授显然也认出了时别云, 立刻笑呵呵道：“是你啊。这不是巧了！你怎么来了？”
秦一旭适时地站出来介绍了一下：“这位是舍妹, 时别云。何老认识……？”
何教授点点头：“认识，当然认识了。你这个妹妹相当不错啊。”
老头儿还眨了眨眼, 看上去挺俏皮。
事实上，那次的参观访问之旅，他的确对时别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毕竟当时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能和自己聊得这么开心的小同学了。
秦一旭这才明白两个人的渊源。
他也简单介绍了一下。
如今这个项目涉及了不少数学方面的问题，因此特意请来了何教授做项目顾问, 专门统筹负责一些技术问题。
这背后当然也和之前的那次访问之旅脱不开关系。
毕竟合作的梁父，就是那时候和何教授搭上线的。
不过这些, 秦一旭就没多做解释了。
毕竟他只是带着两个人过来, 好好给云云展示一下真正有实力的人是什么样的。
有何教授在, 这事儿就更简单了。
站在领域顶端的人在这里，梁星阑还敢露怯吗？
秦一旭面上不动声色稳如老狗, 心里已经扬起了胜利的风帆。
都不用他多说, 何教授自己就主动带着时别云去参观去了。
当然, 梁星阑也随即跟上。
何教授一方面是觉得时别云和自己挺投缘, 另一方面也是卖秦家一个面子, 因此十分耐心地解释了一下他们目前的工作。
时别云听得挺认真的。
毕竟老教授亲自讲解，这份重量她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问题是……
她听不懂啊！
这感觉就像是在上数学课，你突然之间走神了五秒钟。
然后就发现完全跟不上老师的进度了。
时别云现在就有种自己走神了一个世纪的感觉……不然她为什么完全听不明白呢？
但何教授还讲得兴致勃勃。
这种时候，时别云只能悄悄拉了拉背后梁星阑的袖子，求助梁老师了。
她都不用开口，只这一个动作，梁星阑就神奇地理解了她的意思。
或者说，梁星阑作为最了解她学习进度的人，也相当明白她的理解能力和知识水平……
这些，太难了。
梁星阑看了一眼秦一旭。
虽然不理解时别云的哥哥带她来这种超出能力范围的地方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也不讲解解释解围一下……
他就只能代劳了。
秦一旭：“？”
他突然被这臭小子看了一眼，正莫名其妙呢，就忽然听见梁星阑低声解释了起来。
说的内容其实都是刚刚何教授讲过的，但显然，他使用了一种更浅显易懂的方式进行说明。
而说明的对象……显然就是云云。
秦一旭一时间难得地有些顿住了。
这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本以为被揭开遮羞布的会是梁星阑，怎么反而是云云先暴露了？
……好吧，云云本来也不会这些，就是不懂也很正常。
可听梁星阑讲的意思，可不像是他想象中的打肿脸充胖子。
这些东西，没有深刻的理解，是很难讲得清楚的。
更不要说他举的好几个例子，连秦一旭都得说一声精妙又易懂。
难道说……
他其实搞错了？
虽然梁星阑说得很小声，但既然秦一旭听见了，那何教授自然也能听见。
他很快就对这个原本没放在心上的年轻人产生了兴趣。
半小时后。
时别云已经开始进入了发呆模式，而秦一旭黑着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面，何教授和梁星阑相谈甚欢，满眼都写着欣赏。
不仅如此，就连项目团队里其他几个人也被吸引了过来，纷纷加入了讨论之中。
梁星阑明明只是个高中生，可是和他们聊起这些东西，却熟悉得很，和这群人相比也不遑多让。
按理说，这对于秦一旭而言是件好事。
毕竟团队里似乎又多了一个帮手……？
可他怎么越看心里越憋屈呢？
尤其是时别云虽然在发呆，但时不时也会看向谈话中心。
那眼神中，明摆写着崇拜和敬佩。
要知道，云云可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呢……
秦一旭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给别人做嫁衣。
当然，他如果知道时别云在学校里也经常这么看梁星阑，估计可能会气昏过去。
——在时别云的内心里，崇拜梁老师那可太正常不过了。
就没有梁老师不会做的事嘛。
总之，秦一旭来的时候有多急切，走的时候也有多急切。
要不是何教授实在是惜才，想拉着梁星阑多聊一会儿，秦一旭可能早就直接带着人走了。
哪还会让梁星阑继续在这里散发魅力？
但即便如此，临走时何教授还是依依不舍地留下了梁星阑的联系方式。
得知他还是个高中生时，那遗憾的神情溢于言表。
毕竟，这代表着梁星阑是没办法真的加入他的这个团队了……
但何教授忽然心神一动，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和新诚在寒假里有个不错的冬令营，小梁你怎么样？有空吗？跟着我去吧？”
居然是直接对梁星阑发出了邀请。
梁星阑没有开口，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时别云。
时别云：“？”
看我做什么？
秦一旭：“？？？”
看他妹妹干什么？！
两个人都没搞明白的事，何教授却懂了。
他爽朗一笑，说道：“小时也一起，都来，都来。我这个冬令营，就欢迎你们这些潜力无限的年轻人。”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会犹豫一下。
但是时别云的话，何教授可太欢迎了。
能去当然最好了。
时别云立刻坦然接受了邀请，感谢了何教授。
而眼看着时别云同意，梁星阑才跟着也点了点头。
何教授笑眯眯的，眼中充满着看透一切的光芒。
秦一旭：“……”
合着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受伤？
大约是看出了点儿什么，临走时，何教授还特意把秦一旭拉到了一边，询问了几句梁星阑的情况。
最后还不忘满意地开口道：“我看两个孩子都挺不错的。小时是个懂事又漂亮的孩子，吸引别人也很正常……不是小梁，也总有别人的。”
那意思很显然是在劝秦一旭看开点。
至少梁星阑还挺优秀的，不是吗？
面对长辈的劝慰，秦一旭只能面无表情地应下，违心地表示“确实，小梁这孩子是真不错”。
转头就狠狠地瞪了一眼梁星阑。
只可惜，人家根本没注意到。
时别云和梁星阑在一边并不是干等秦一旭的。
时别云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礼盒，递了过去，特别坦然道：“这个送你，新年礼物。”
梁星阑一怔，完全没想到还会有新年礼物的说法。
他可没给时别云准备礼物……
但看时别云自然随意的样子，拒绝也不好，梁星阑就接了过去，并顺手打开了。
只见里面放着一台手掌大小，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
小霸王游戏机。
梁星阑：“……”
这玩意早被淘汰了吧？
时别云到底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时别云兴致勃勃地解释：“上次去你家，看你全都是最新款的游戏机，我就特意挑了一个比较老的，想着你肯定没有。怎么样，不错吧？”
确实。
这富有年代感的游戏机，他还真没有。
梁星阑还能说什么，梁星阑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谢谢你费心想礼物了……”
他刚把游戏机放进口袋里，转过头就看见秦一旭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秦一旭现在很痛苦。
明明刚刚被何教授劝过，想着起码他比云云那些个不入流的同学好一些……可现在他又憋不住了。
云云去了梁星阑家里？
云云还送了梁星阑礼物？
他这个当哥哥的，都没有新年礼物呢！
大概是秦一旭的眼神中控诉的意味太过明显，时别云忽然转过头，看向了他。
然后轻轻一笑，如春风般开口：“哥哥，我不知道你会来找我。你的礼物放在你房间里了。”
梁星阑就眼睁睁地看着，原本黑着脸的秦一旭，突然之间上演了变脸大法。
整个人都如同冰雪初融般，温和了不少。
这转换速度，说实话要不是亲眼所见，绝对难以置信……
而时别云显然没完。
她对着秦一旭眨了眨眼，清脆道：“哥哥有给我准备吗？”
秦一旭沉默了：“……”
那当然……是没有的。
好在时别云十分善解人意，主动开口道：“没关系，今天来这里就算是礼物啦。”
那一刻，秦一旭感觉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云云这么可爱，这么替他着想……可他居然连新年礼物这事儿都忘了。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对付过去，留给云云一个敷衍的回忆。
秦一旭摇了摇头，直接拿出手机来摁了几下。
“云云，哥哥最近比较忙，没来得及给你买……有什么喜欢的，自己去挑，好吗？”
时别云的手机里，很快传来了熟悉的到账声。
时别云迟疑道：“……我钱够多了哥哥，真不需要。”
秦一旭：“不，留着吧。最近有个拍卖会，你刚好可以去看看。”
拍卖会是不可能去的。
那种销金窟这辈子她也不会踏足的。
时别云只能点点头，先接受了这“礼物”，把秦一旭安抚下来再说。
免得他真的要自己壕掷千金，买个什么古董回家。
“那好吧……谢谢哥哥了。”
秦一旭满足了。
此时此刻，看着云云，他觉得今晚自己总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儿。
不过……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了梁星阑。
怎么云云光问他要新年礼物，对梁星阑却毫无所求呢？
这小子……该不会也没给云云准备礼物吧？
秦一旭危险地眯起眼睛，很快把话题转到了梁星阑身上。
“小梁，你的礼物呢？”
不等梁星阑开口，时别云已经第一个站出来阻止了。
“不用不用，他不用送我，真的。”
她的头简直摇得像拨浪鼓。
只可惜时别云越是这么说，秦一旭就越是来火。
心里认定了她是在护着梁星阑。
于是直接把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梁星阑。
梁星阑正打算说，自己之后就补上时。就感觉时别云猛然踮起脚，直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居然生生把他要说的话，给塞了回去。
时别云对着秦一旭，发射了一个充满谴责的目光。
随后就睁大眼睛，一脸祈求地看向了梁星阑。
“别，别给我练习册和卷子了，我不要礼物了，求求了！”
梁星阑：“……”
他都没想到，居然还能用这些东西做礼物的……
话说回来，他在时别云的眼里，究竟是什么魔鬼教官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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