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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章 再见穆长峤


  只是他还是没有办法看着这一切变成事实,所以他自私地把她带走了,沙漠之中,她是真的想死在那片沙漠里的吧,穆洹现在回想起她的表情都觉得后怕,眼神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对生的渴望,反而是对死的哀求,对她来说,死亡真的是解脱,尤其是死在那片沙漠里,那片埋葬了她的父亲和兄长,她最亲的亲人的沙漠。

  她最终没有死,穆洹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自己说动了她,还是她最终不甘心她的亲人就这样死去,却没有人为他们讨回公道。

  温成静静地听他说完,理解了穆洹着急找到她的原因,可是他还是要提醒他:“你想过没有,她当初离开京城没有告诉你,还让定远侯府的人拦住你,就是不想再与你有什么瓜葛,今日又费尽心思悄悄逃走,必定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你找到。你虽然担心她,却也不要忘了,害死她外祖母一家的人中王爷首当其冲,你有没有想过,她之所以一直避开你,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是将你当作仇人的儿子,还是救过她性命的恩人?”

  “我不要她把我当恩人。”穆洹看着他:‘也不想做她的仇人。”

  “这不是你想不想就能改变的,事情已经发生,她家人的死确实是王爷一手促成,你是能改变这个事实,还是能否认自己是王爷的儿子?”温成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到:“人家姑娘已经算明白事理了,你这个仇人的儿子就站在她面前,她也只是不知道以什么心态面对你而已,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你即便这次找到她,她还是会逃的。”

  穆洹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不得不承认,温成说得句句在理,可是他看着温成问:“那我现在怎么办?就这样让她一个人离开?”

  温成看着他叹了口气,虽然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残忍,却还是点了点头:“首先,我看那姑娘可不傻,既然决心要走,不见得能被你找到,另外,你这次找到她,只要事实没有任何改变,她还是会走,除非你把她关起来,这样她倒是可以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温成看了一眼穆洹叹气:‘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所以,命中注定,你们有缘无份,放手吧。”他虽然说得轻松,却有些紧张地注意着穆洹的表情,果然,他刚说完,穆洹便看着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可能。”

  “没有人能赢得过命运。”温成提醒他:“不论是相遇,分别,重逢,还是失散,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你如果如此坚定你们两个有缘,又何必此刻执着于找到她,既然有缘,自然会再相见的。”

  穆洹看着温成,怀疑他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安慰自己,只是他之前的话说得不错,他可以厚着脸皮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温成看着穆洹的表情有所松动,以为自己终于说服了他,心中轻轻松了口气,小公子果然还是明白道理的。

  只是他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穆洹说:“我还是要找到她,她既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我就不露面,在背后看着她,只要知道她是安全的就好。”

  温成无奈地想要扶额,得,他劝了半天,眼看着小公子听进去了,心中正高兴呢,结果他竟然是这样的打算,是他想错的,他毕竟是王爷的儿子,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做得出来的。

  如今看来是不必再劝了,只能跟着他继续去找人了。

  只是穆洹虽然坚定地要找到安阳,却猜不透她究竟往哪个方向走了,最终他选择了原路返回,他以为安阳会再回到西北军中寻求帮助。

  可惜,他要找的人,并没有如他想的一般回到西北,而是入了边城。

  她那日给穆洹下了药便匆匆离开,直奔城门,在城门口她自爆身份,守城的人虽然不敢相信定远侯的女儿不仅敢孤身一人来到边城,竟还敢主动找上门来自爆身份,大概因为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虽然安阳并没有拿出什么东西证明自己的身份,城门守将还是在禀报之后将她带进去了。

  安阳来的时候不过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唯一可能证明她是安阳郡主的玉佩早就被她送给了红棉,那个在深宫中代替她死去的女子。即便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在这里,安阳郡主可不像在中原一样因为定远侯的身份受人尊敬,相反,在这里,她是许多人的仇人的女儿,估计有不少人死在她父兄的刀下,也许她想见的人还没有见到就已经被这些人杀死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怕,她来的时候心中甚至想着,如果她真的被杀死也不错,反倒是被带去见单于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更害怕。

  可惜,事不随人愿,她还是被带到了边城守将的面前,这个即便是满脸络腮胡子也挡不住从右眼眼尾横切下来直到嘴角的刀疤,本就凶神恶煞的样貌因为这道刀疤显得更加吓人,见到安阳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你是安阳郡主?”他语气还算平淡,安阳却能从他看似平淡的语气中听出隐忍的恨意,他现在之所以隐而不发只是因为还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一旦确定了她的身份,安阳相信,他一定会拔出自己手中的弯刀冲着自己砍过来。

  她看着他手中握着的弯刀,想着这样最好,如此她就彻底解脱了,也不必为自己的懦弱而无颜面对外祖母他们了,有人替她杀了自己,挺好,这样想着,她嘴角甚至带了笑意。

  她抬起头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在临死之前骄傲地告诉他,自己就是安阳郡主,那个曾经杀了许多他的同胞亲友的定远侯的女儿,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她是。”

  吉努回头,看着从自己身后走出来的人,安阳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几乎不敢相信,即便他长得与那个人一模一样,安阳也不敢确定他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毕竟,无论如何,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穆长峤却忽略她的震惊,走到吉努身边,看着安阳笑了笑:“安阳郡主,别来无恙。”

  安阳看着他,久久没有反应,穆长峤看她没有反应,自顾自地笑了笑起身。

  吉努问他:’你确定这就是安阳郡主?”

  穆长峤微微点头:‘如假包换。”

  吉努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他的话是不是可信,下一瞬,他手中的弯刀已经拔出来冲着安阳砍了过来,本来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的安阳却被突然出现的穆长峤吓了一跳,在他冲着自己砍过来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她忍不住往旁边躲,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即便能躲过这一刀,今天也绝对不能在这弯刀下活命,还好在下意识的反应之后,她突然清醒过来,自己本就一心求死,又何必要躲。

  在躲过最初的一下后,安阳便静静站在原地,闭上眼睛,等着他这一刀彻底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彻底了结她的痛苦。

  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听到吉努的呵斥:“你干什么?”

  她睁开眼睛才看到,穆长峤用手中的长剑为她挡下了方才的那一刀,她与吉努一样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穆长峤手中的长剑并没有放松,一直当着吉努的弯刀,看着他认真地说到:“她既然主动来到这里,肯定有事相求,不如先听她说说,说不定对我们有用。”

  吉努瞥了安阳一样冷哼道:‘她是定远侯的女儿,杀了她,就是对我们最有用的事。”

  穆长峤用力拦住他:“定远侯已经死了,杀了她只会让西北军更恨你们。”

  吉努似乎有些被说动了,却还是不甘心:‘她的父亲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穆长峤点头安慰他:’我知道,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过往的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先将过往的恩怨放一边。何况。”他看了一眼安阳再次劝说吉努:‘她只是定远侯的女儿,却从未来过这里,更没有杀过你的亲人同胞,杀了他们的不是她,而是西北军,你要报仇,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又算什么英雄?”

  别的不说,最后一句话倒是真的让吉努有些犹豫了,他向来看不起那些为难老幼妇孺的人,若是真英雄就该上阵杀敌,与敌人刀剑拼杀,血肉相搏,这才是真英雄,为难一个不如自己的人,不过是一个懦夫而已。

  他看了安阳一眼,虽然对她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最后却还是收起了弯刀,看着她轻哼道:“我吉努一生为人光明磊落,不跟一个弱女子计较。”

  安阳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吉努看着她笑似乎有些被惹怒了,语气又不善起来。

  安阳看着他笑道:‘我只是觉得吉努将军还真是通情达理,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了。”她话中有话,无非是暗示他其实受了身边人的蛊惑。

  可惜吉努跟刘成一样,是个直肠子,根本没听懂她话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她奇怪,明明方才差点就被自己杀了,这会儿竟然还能毫不在意地与自己说笑,他看了安阳一眼,越发觉得她奇怪得很。

  只是他听不懂,穆长峤却听得一清二楚,这点弦外之音,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看着吉努已经收起了刀,他很了解他,必定不会再伤害安阳郡主,他也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走到安阳面前,看着她笑道:“郡主不必故意挑拨离间,他不像我们,听不懂郡主的弦外之音的。”

  安阳看着他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拆穿他的身份,他不是徐幼容,也没有害死过自己的亲人,她不能如此迁怒于人。

  只是她刚决定在吉努面前帮他隐瞒身份,就听到穆长峤笑道:“郡主还是跟以往一样心软啊,怎么?最终不想拆穿我的身份?”他看着安阳笑着,似乎在告诉她,她这样帮他隐瞒身份是一件多么可笑又不可理喻的事。

  安阳忍不住惊讶地看着他,穆长峤如愿看到她如此惊讶的表情轻轻笑了,回到吉努身旁看着她笑道:“我的身份,吉努将军早就知道了,郡主就不必替我刻意隐瞒了。”

  安阳看着穆长峤与他身边的吉努,果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吉努严肃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他没有撒谎,只是她不明白,前朝太子,毕竟也是太子,怎么能在自爆身份之后还跟在边城守将的身边。

  穆长峤好像早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一般看着她笑道:“郡主如今想必有很多疑问,我想郡主来到这里一定也有自己的打算,不如我们进屋好好聊聊,说不定郡主的打算与我们的计划不谋而合呢?”

  安阳看着他,忽然也笑了:‘太子说的对,能在这里遇到太子实在是太巧了,正好安阳心中有许多疑问想请教太子。”

  他既然说过自己的身份并不是秘密,安阳自然也不必替他隐瞒了。

  穆长峤看着她笑着提醒:“郡主,既然是在这里遇到,就不必称呼太子了,叫我长峤吧。”

  安阳笑着点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叫我郡主呢,还是叫我长乐吧。”

  穆长峤看着她笑了:“好,这里没有郡主,也没有太子,只有穆长峤与长乐。”

  吉努看着他们两个一早就说要进屋,结果又在门外磨磨蹭蹭,啰里啰唆半天,不知道在那里打什么哑谜,早就不耐烦了,催着穆长峤:“不是说要问她来干什么吗?”

  穆长峤连忙请安阳进屋,到了屋内,安阳环视一眼屋中的摆设,不知道该说是穆长峤过于聪明好,还是该说这吉努将军过于单纯,他一个突厥边关守将的屋中,摆设竟然全是中原风格,由此可见穆长峤对他的影响,也难怪方才他寥寥几句就劝动了吉努不再杀自己,这么说来,他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虽然自己这个被他救下来的人并没有那么想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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