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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古老的祭司族


  “从笼中女奴认识你。每日心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本是个乡野蛮撞少年,我却硬生生要扮演个女人,只因你认可那是个安全距离;你有所不知,在笼中你的背靠在我背上,我全身上下,两条腿,包括第三条腿,它们都在想要你……”无邪重新骑到马上,马儿奋蹄嘶鸣一声。

  无邪太过直白的表达,彻底吓傻了花粥。

  花粥只是从小山野长惯了,又无人教导她男女大防,授受不亲,所以诸多语言及行为,太过生猛。

  但她并非对于男女情事完全不懂。

  她隐约觉得男女之间必定是你浓我浓,情真意切的,必然有身体接触的。

  她的身体听到那个词,脊柱外侧立即弯弯曲曲的若干羞涩的气泡,涌出来;她的脸颊腾地飞红,浑身酸软无力,甜蜜蜜痛楚楚——

  她根本无法自拔,才下眉头,却又涌上脸颊……

  “我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甚至不敢多喘一口气,唯恐哪口气出得多了,你看出什么端倪;我日日粘着你,偶尔无端碰到你的胳膊,或者看到你的脖颈……就爆发了!”无邪越说越激动,马儿也跟着他扭妮不安。

  “我忍你很久了——反正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破罐破摔就好!正如你所言,我们一拍两散即可!”无邪的马蹓蹓跶跶,眼光也根本没有在花粥脸上停留——

  他弯身策马准备扬蹄而去——

  傍晚的太阳妄自蒸腾,只听后面一声悲鸣,仍不住回头之事,眼见柴垛前面已经没了人,略一愣神,见白狐身下横卧着一个粉色的躯体,白狐仰天嘶鸣……

  “花粥为何倒地?”

  他掉转马头,奔驰过去,飞身下马,眼见花粥雪地上一张缺血的脸,她闭了一双眼,眼泪横流进了土里……

  无邪心下一阵狂跳,俯下身来抱进她瘫软的身躯,手伸向她的额头,却是冰冷刺手;磨磨索索怀中的花粥“嘤咛”一声才喘上气来……

  他的唇又一次贴近了她的。

  辗转下去,四唇相接,两个头颅迅速找到了契合点;原来她等待了那么久,口唇之间,两片舌叶熔在了一起,相互需要,相濡以沫,雍长亢奋,细致入微地碾过每一个接触点……

  谁也不陌生,谁也没有攀缘谁……

  如果云和地相恋,中间不会有高山草甸湖泊;因为他们彼此的渴求早已彼此融合,重塑,颠鸾,倒凤……

  花粥眼睛望着天上的流云,白云苍狗,风吹动她的头发;胸部挺拔出去,全身酸痛无力,保持着无邪临走前的姿态……

  而他却只留下辗转一吻,走了!

  岁月的长河里,寂寞浩渺流逝的时光里,谢谢你还记得,两个年青肢体的第一次接触。

  点对点,面对面,炽烈无声,却充满了爱欲——

  躲在铁笼里的花粥,乌漆麻黑的一张脸望着天外孤悬着的那个月亮,无邪的背靠着她,剪刀剪掉血污和腥膻味的腐肉很疼,花粥硬是咬牙一声没吭哧……你一个二傻妹妹穿着白生生的羊羔毛拼接的皮祅和雪白的毡子鞋……你一点都不嫌脏,还不住地拿䄂子揩擦干净我油污堆积的脸上的汗……一边用小孩子肉肉小嘴儿,嚇嘘——嚇嘘往上面吹气……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男人……我的心放任自己堕落,你装傻,我更得装傻……”

  “后来你一定奇怪我的伤口怎能好得那么快……我几乎半夜不睡觉一晩上都使劲儿涂二傻妹妹,给的药膏——我怕你因为嫌弃我——……我们不会再有那样的接触……第二天的时候,我特别用奴隶主给的很少的水洗了脸,虽然也没干净多少,甚至于你根本没有看出来……我故意亮出了伤口,就是为了让你一惊一乍地跑过来,用袖子护住我的胳膊,嚇嘘——嚇嘘往上面吹气……”

  “你为什么不能再装一会儿呢?二傻也好,小贼也好,是无邪也无妨!只要你不是盗‘灵血’的无邪——”不知道那无邪昨晚上护国公府中了什么邪,自己跳出来承认为自己灵血而来,他本来可以继续装下去的,为什么他选择了说出来。

  难道“自己”加上“自己的灵血”这两样还不足够吸引他装下去吗?此刻刚刚缠绵浅绻一吻,让自己相信,无邪爱自己,绝不比自己爱他更少。花粥仰望苍穹,泪水如泉涌上来,滚落在雪地上的残雪之上,灵儿也跟着她哭,用舌头轻轻舔她的太阳穴上纵横交汇的泪水……

  泪水就继续流。

  灵儿就继续舔……

  ……

  昏沉沉之中,感觉有人抱了她,上了一辆马车……

  自己的意识从来没有这样虚无过,虚无缥缈到如同一缕游魂,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木呆呆,行尸走肉般的,不愿意醒来,大地轮回,梦里白云,甚至于连呼吸都变得孱弱起来,若有若无的……

  醒来时天已黑透了,黑仓仓之中,路如白飘带,盘桓而上;或又两峰壁立,树木茂盛,车行于河道之上,鹅卵石河滩颠簸泥泞。烟云无阴晴,迷漫山谷,谷顶漆黑朦胧一山月……又要倒头便睡时,车帘外赶车快石化的方润玉扭过头来,对帘内花粥道:“你倒能安之若素,心如静水啊!篮子里有一只烤鸡,如今可是稀罕物,你肯定没吃过……是我老爹给准备的,他说,有些事情,青山少主也该知道知道了!”

  “噢。如果说世上有一个人,我不问所以就能跟着走的……”这句话很拗口,花粥跳坐起来,盘膝坐好,狼吞虎咽间字斟句酌力图能说明白:“那个人只有你……”

  “呵呵……”他居然只有两个字。这个男人是对自己能尽释前嫌吗?毕竟能保持无间的友情才是自己心里唯一的安全距离。

  “那…………”粥儿喝了口羊皮袋子里的水,再次试探地问出口。

  “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他直接一句话给她吃了个定心丸,岂不知隔着的帘外,他的泪水早已糊涂了一脸。

  “那……你……没什么吧!”粥儿叹了一口气,她很害怕,初尝情字,遍体鳞伤,心无所恃。知己,最好,世上果然知己最难求啊!

  “你就当我是……”他想了想,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说:“你就当我是亲哥哥吧……在你需要的任何时候,出现!”

  “血亲?”粥儿心下一宽:“对呀!我们都是狐族,至少我们的血是最近的。哥哥,哥哥……噢,他永远在那里,见或不见,思或不思——他永远在那里!”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了……”他扭转马车拐进了一个古老院落,孤山秃岭之中层峦叠嶂之中,白石为墙,青石片为瓦,沙石为雕,飞禽走兽,流连青烟缭绕之处。

  入得门去,又一老船夫引导,登舟曲折而行,清水湍流,悬崖峭壁,鹄环雀绕,寒气迫人,呼吸艰辛,那轮山月迷蒙随行十里有余方驻了。

  ……

  “这里终年积雪。是天元国境内最高山峰玉珏山脉主峰,叫魔糜乱斗山。盖诸由于其地势山貌与青山幽冥山谷相似。魔糜乱斗山被作为你娘亲仙雨儿的修行之地……水清如斯,山高如斯,谷深如斯,是你娘亲摈弃年幼的你,只身前往天元城设险谋划未来的艰辛卓绝斗争中,暂避风险的修行之地……这也就解释了很多你的疑问——”独木舟滑行半夜,拐进了一个山洞。

  方润玉把他的大马夹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上,终于开了口。

  “自我垂笤,也就是说我五岁之际……娘亲来到了这里。”粥儿果然被惊到了。

  润玉公子果然是贴心之人。她小心翼翼地摸出手去,颠倒之间双手在润玉的腰腹部合十,手指头按压着他腰部伤口上。

  “嘶……”方润玉焖哼一声。

  方润玉的修行应该居于狐族现存人口中第二的位置,鸡鸣犬吠之时,花粥扔下惠儿,唯留她一个在风中凌乱。自己就咬破了左手食指,食指位置离心脏最近,所以血汨汨流出时,前面两个无常早已没了踪影。

  滴入润玉腹部伤口上,伤口之上血肉模糊之处如同荷叶,迅速渗透肌肤深层滋养血肉丰满起来。

  自己的血,仿佛一个药引子,迅速引了他的血肉恢复重建机制,不足一𥵃茶功夫就完好如初了。

  自己心下还笑道:“我花粥难道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莞尔苦笑:“魔珏国任铁骑大将军时,若是知道我的血,有如此功能,岂还发愁战胜不了护国公?”

  “在魔糜乱斗山被原始森林覆盖的高地上,有一个土著人的村庄。这里的土著人既不耕地种庄稼,也不去猎取野兽,可是他们户户仍能够丰衣足食,生活相当悠闲富裕。每个月月圆之夜,魔帝傲诚会派一个专门的团队运投食物、日用品来维持他们的生活。”方润玉引着花粥的双手上岸,嘱咐老人原地等着。

  “为什么?难道傲诚要逼他们交出秘密?”花粥问。

  “不得而知,这里的土著对外人保持了高度一致,就是装聋作哑,无论是谁,一味的不知道。为了实现这更好地装聋作哑的功能,他们与世隔绝,甚至发明了自己的语言——一会儿,你就会领教他们的‘忍者’神功。”润玉挑了两盏灯笼前面曲折走着。

  “嘻嘻!”花粥毕竟一个及笈的妙龄女子,身体里肯定充盈着某种淘气,皮的因子,她笑道:“‘忍者’者神功吗?”

  她的头脑中立刻浮现出来一只老乌龟的身影,又笑:“我算不算‘忍者’,中午只吃了灵儿不知从哪里叨来的两支灵芝——一直到刚才,又胡吃海塞了那只烧鸡!”

  她说的一点也不夸张,那只鸡和两支巨大的烧饼被塞满了一篮子,自己和老爹塞得时节,费了牛鼻子的老劲了呢!

  他手持鞭子,想着花粥那不足盈握的小腰是如何放下一只巨大无比的烧鸡和两只可爱的烧饼的。

  青山幽冥老爹今日归来,面色凝重,居然不知从哪里弄了银子。

  这银子之多,真是史上绝无仅有。不仅供了足够四人大快朵颐的吃食,而且还弄来了一辆马车。

  空气中回声很大,只有哔哩哗啦的水声,顺着某个节奏流淌着。

  “一进这门,你的话倒是多多了!”

  花粥在润玉专门点燃的两个大宫灯束白的光线里,目不暇接。

  “我很神秘是吗?其实除了在你那儿有点呆,别的时候本青山少公子还是……”他苦笑了一下,却没有说完,摸摸索索上了一层台阶,台阶修得极为精致,凹凸不平,脚下似乎还刻有某种文字,或者什么图形……

  “这族古老的祭司都有统一的名字……这个神秘崖洞始建于魔域大陆公元前五百年,世世代代不断修建,直到魔诶之乱才停止建造。为了适于冤魂居住,历代祭司繁衍生息过程中不断进化——崖洞倒塌、又不断重建——祭司的血液却不断复制和重组下来,只要血脉不断,某种神秘的密码就会不断地被复制粘贴,复制粘贴……”方润玉磁性声线不高的声音,就叮叮咚咚被回声传了下去,他低声耳语般,呼唤后面:“粥儿,你来看……”

  穿过仅够一人通行的一壁石桥,曲曲折折走了很久,崖洞里水声渐远,空气逐渐干燥,宫灯的光柱下的墙壁之上开始出现小幅的岩画,太阳,月亮,草木,甚至树庄,打夯,石撵子,然后满墙满壁的大型石刻,太阳神驾着马车巡游,一族蒙面的祭司跳着神秘的舞蹈……似乎他们移居了中原,学会了刀耕火种,甚至天空出现了两个太阴星……

  那些祭司在岩画上特别显眼,红色的衣服,红血丝密布的面孔。几乎每一幅图里都有,重复的面孔,似乎世代相承,肩负着什么特殊使命,一路绵延——

  “温彻斯特祭司一族,族人似乎寿命都很长……你来看……”方润玉指指自己头顶位置较高的一副画,白眉白须的老祭司手篡着一个小婴儿的手,旁边一干众生,男人,女人,赤裸裸的身体,扭曲的舞姿,庆贺什么的样子。

  “老祭司活到行将就木,就把法器传给族里当时最幼小的男童,这些男童都叫做神女……法器就是……这个图案,你过来仔细看一下。”

  他的手指大姆指指端突出,在黑暗里滑了很久,蹲下身来,扭曲着身体,拿宫灯去照,粥儿唯恐他身形巨大,一个不小心掉下深渊去;愣症时节,时间略长,心下发慌。

  原来那图形太过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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