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河间灯火（一）

　　叶莲注意到不远处的秦政，回头冲他招头，“秦政，我和落雪去吃好吃的，你要一起来吗？”

　　“嗯。”秦政不急不慢地上前，牵过叶莲的手，若无其事地挡在她和花落雪之间。

　　却不料叶莲松开了他的手，兴冲冲地跑向路边的地摊。

　　小摊上整齐地摆着形形色色的河灯——有大红的、粉蓝的、浅紫的，还有嫩黄的。

　　不过是巴掌大小的荷花灯，却小巧玲珑，形状各异：或是朝天怒放，或半卷半舒，或含苞欲放——每一瓣都精心雕琢，栩栩如生。

　　叶莲连连惊叹，道：“好精致的小花灯！”

　　秦政远远地看着她，由于她忽然跑开，心里略感不悦。

　　看着叶莲站在摊前一脸心驰神往，花落雪神色一动，微笑道：“陛下喜欢市井乡情吗？”

　　秦政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在咸阳城看惯了珍馐美馔，偶尔换换地方，也是好的。”

　　“玉盘珍馐也罢，山肴野蔌也罢，都不过是一桌菜。不吃就放着，吃掉就没了。”花落雪笑道：“莲儿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起去看看？”

　　秦政微微颔首，“嗯。”

　　叶莲站在摊前，和摊主聊得正欢，丝毫没有想起，还有两个被自己忽略了的人。

　　摊主神神秘秘地说：“小姑娘，你别看这只是小小的一盏河灯，里面可是大有玄机。”

　　叶莲来了兴致，追问道：“什么玄机？”

　　摊主捻了捻胡须，道：“你听说过怜月公主吗？”

　　叶莲道：“有过一面之缘。”

　　摊主弯身捣鼓片刻，拿出一块刻有“天下第一灯”字样的牌匾，自豪道：“我做的河灯啊，那可是怜月公主亲笔提过字的！”

　　他朝叶莲挤眉弄眼，道：“两个铜板卖你一盏，如何？”

　　叶莲看着匾上歪歪扭扭的字，将信将疑道：“怜月公主的字……原来这么丑的吗？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花落雪来到她身侧，语意含笑，问道：“喜欢哪盏？我替你买下来。”

　　秦政面无表情地扔给摊主一锭金子，“你的河灯，我全要了。”

　　叶莲、花落雪：……

　　“好嘞！”摊主生怕他后悔似的，飞快地包好河灯塞给他，说了句“客官您拿好啰！”便一溜烟地跑了。

　　叶莲啧啧称奇：“这轻功，真不赖啊！”

　　秦政把河灯塞到她手里，“拿好。”

　　叶莲拎着沉甸甸的包，“秦政，其实我只要三盏就够了，买得有点多了。”

　　秦政淡淡道：“只要是孤送给你的，你就收着。不许拒绝，也不许嫌多。”

　　叶莲点点头，“哦。”

　　花落雪摸摸她的头，眼中俱是笑意，“我帮你提吧。”

　　叶莲正想偷下懒，感受到来自秦政的“友好”注视后，她背后莫名发寒，只得讪笑着拒绝：“不用了，我提得动。”

　　花落雪又道：“吃完饭之后，我们一起放河灯吧？”

　　叶莲兴奋道：“好啊好啊。”

　　“据说，河灯可以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死者。”花落雪道：“莲儿，你相信世上有鬼神吗？”

　　叶莲道：“应该……有的吧？”

　　她自己不就是个特例吗？

　　花落雪沉默片刻，抬眸微微一笑，“要我说，没有。”

　　叶莲追问：“为什么？”

　　再一次被忽视的秦政，默默走在两人前面，内心很是烦闷。

　　花未眠那家伙，真的就比孤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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