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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不负责任


乔徽一扭头,被突如其来凑过来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

练武之人岂能被轻易成功偷袭!

在眼前的脸越变越大的极限时刻,乔大聪明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出的敏捷终于派上了用场——

——乔徽出手了。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乔徽精准地单手掐住显金下颌,及时打断了显金施法。

昏黄宫灯,如牛乳一般泛黄的光晕倾泻而下。

显金像一只愤怒的河豚。

两腮被乔徽捏成两坨肉,嘴巴被捏得嘟嘟,只有鼻子能顺利喘气,眼睛里闪烁着肉眼可见的茫然。

乔徽目光落到显金粉嘟嘟的嘴唇上,喉头微不可见地抖了抖:“你做什么?”

显金老实回答,“亲你。”

乔徽胸腔仿然漏跳一拍,“为何?”

显金脑子“嗡嗡嗡”的,像有千百只蜜蜂齐刷刷地在脑花里震荡,素来精准运行的大脑中枢有片刻的暂停,“为何?不为何啊,我就想亲你。”

乔徽看了眼销掉一大半的古井酒,再看了眼被他捏得脸颊变形得非常可爱的大姑娘,眸光逐渐变暗,语声带了几分引诱又更多的是期待,“‘我’是谁?”

“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

显金只能看到乔徽鲜嫩诱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显金出神地看着,脑子迟钝地思索着“嗡嗡嗡”的声音代表着什么,乔徽极好地控制力度,不轻不重地控制着她的脑袋。

显金厌烦地将乔徽钳制她的那只手一

把挥开,嘟起嘴,反制住乔徽的脑袋,双手攮住乔徽的脑子,以势不可挡的姿态亲了上去!

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八段锦少女、美丽花瓶、商业女强人、宣城府纸业商会会长的决心和毅力!

今天这个嘴,你是亲也得亲!不亲也得亲!

作为一个醉鬼,显金虽然丧失了一部分听说读写的能力,但很明显,丧失的buff都叠加在蛮力和执着上了。

不过一瞬之间,显金机敏地突破了乔徽专业的防守,以一个刁钻的姿态吻上乔徽的嘴唇。

显金将眼睛瞪到力所能及的大。

乔徽被扑了个始料未及,条件反射地扣住姑娘的后脑勺,防止她一拖二带倒两个人。

嘴唇上传来的濡湿感让人沉迷。

带着显金专属清冽味道的酒气,铺天盖地地形成一张又紧又密的网。

乔徽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呼一吸之间,脑子里窜出许许多多的想法:她是不是醉了?她醒来还记得吗?她醒来认账吗?是因为爱吗?还只是因为酒气迷蒙了神智?她知道是他吗?如果今晚与她喝酒的人,不是他,而另有其人...

乔徽终是将眼睛缓缓阖上,同时也将纷繁复杂的一切想法全部斩断。

这个吻,哦,不,这边并不能算作一个吻。

只能称作,生疏又青涩的两唇触碰。

触碰之间,带着冰冷的凉意与辗转的酒气。

不知过了多久,显金缓缓松开,神色认真地注视着乔徽,紧跟着慢慢歪

头、慢慢放松脊背、慢慢靠到眯眼、慢慢靠到身后的边桌上——慢慢不省人事。

乔徽目瞪口呆。

刚刚还生龙活虎要嘴他,现在就跟中了迷药一样...

显金嘴巴动了动。

乔徽靠近去听。

“酒有点好喝...”大姑娘如是说。

乔徽胸腔震动,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笑。

大姑娘嘴巴还在动。

总又是些不着边际的傻话。

乔徽笑着摇头,伸手轻轻去扶,显金说话迷迷蒙蒙的,后一句话却将乔徽听愣在当场。

“我知道你是谁...你...你...是宝元...呀...”

乔徽轻轻搭在显金身后桌上的手猛地僵住。

月光之下,显金面容沉静,呼吸均匀绵长,趴在边桌上,双唇微张,睡得正酣。

乔徽胸腔“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

翌日清晨,舱房外间的甲板上,乔徽猛地睁眼,翻身而起扣了扣旁边屏风,半天没等到声响,乔徽眯着眼探了个头过去。

床榻被铺叠得整整齐齐,连驱蚊的香囊都被调整了角度,露出素净的缎面。

乔徽急忙向船舱外走去,四周环视一圈,仍旧没找到显金的身影,而在海上零零星星地漂浮的庞大船队,就算最近的那一艘也足有三百尺。

“阿象!”乔徽高声。

前几日的哑卫自桅杆顺杆而下。

“贺老板呢?”乔徽脸色不太好。

哑卫“阿象”不急不缓地打手语。

乔徽闷着一口气看——看完胸口更闷了。

“.

..贺老板半夜起来找水喝,见没落雨了,提着灯笼又看‘乙卯号’隔得很近,便叫我帮她铺了木板,自己跳过去了。”

阿象手上顿了顿,又打了一句话,“还特意嘱咐不要叫醒您。”

乔徽登时被气到七荤八素齐齐上头!

什么意思!

嘴完就跑吗!?

还跳船跑!

半夜三更跑!

为什么跑!?

为什么跑!!

是怕负责任吗!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出梦!?

乔徽有些委屈,看了眼阿象。

阿象想了想,又打了手势,“那往后不听贺老板的,只听您的?”

乔徽一边气一边委屈,一边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也要听她的。”

乔徽慢慢抬起眼,看向广阔无垠的海面,和远处的那艘大船。

显金...

显金...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不到一百米的海面距离,两艘船遥遥相望,仓皇而逃的显金正蒙着被子,躺在恒溪腿上舒舒服服地享受按摩。

太阳穴刺刺地发痛。

恒溪温暖的掌心适时抚上,轻柔的力度叫人舒服得不由喟叹一声。

显金一睁眼却撞进恒溪探究的目光。

显金一愣,僵硬缓慢地把眼睛重新闭上。

“你作甚?”恒溪笑着,搡了把显金的肩膀。

显金睁开眼,嘿嘿笑了笑,“我这不是害怕你问吗?”

恒溪“嗯哼”一声,“既害怕我问,你便自己说吧?——昨儿半夜三更从乔徽那里跳过来,一身酒气熏天,又着急又迷

糊,吓得我可谓是花容失色,还以为海妖来索命了!”

显金挠挠头。

恒溪蹙眉,“到底怎么了?”话说出口,像想起什么,压低声音一声惊呼,“莫不是忠武侯不老实,欺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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