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司令发火
又是一年元旦时，故人依旧笑春风，几度梨花满园，新岁添华发。
又是一夜未眠，叶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从办公室拿着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漱，盥洗盆上方的射灯打了下来，叶云看着镜中盯着一双熊猫的眼的自己，发现发际线似乎又往上走了不少，在射灯灯光折射得有些发黄的头发里，叶云看见了好几根银亮的白发。
连续几番咳嗽，白色的牙膏沫上沾着一丝丝血迹，叶云草草的漱了漱口，用湿毛巾擦了一下脸便回到办公室。
Anna已经将早点放在叶云的办公桌上，一碗粥、一碟咸菜和两根油条。叶云一边喝着粥，一边翻看着日历。翻看日历已经成为叶云的习惯，每天都会将重要的事情记录在日历上，这样能够随时提醒自己完成该做的事。
叶云自言自语地说：“都已经元旦了，没想到这一年过得如此之快。跟小月也有一个半月没见了吧，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长叹了一口气，叶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一刻，白月应该起床了吧？于是给白月发了一条消息：月儿，今天忙吗？如果不忙，我接你去吃顿好的。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白月的消息回了过来：”终于想起我啦。我还以为你早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呢，我刚开完早会，今天下午没什么事，要不我去公司找你吧？
白月一直想来叶云的公司看看，可是叶云不同意，他不想让公司的同事了解太多自己的私生活。不过公司都开工几个月了，一直不让白月过来也不好。白月过来也好，让她看看公司的面貌，也给指点指点。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司加班没回家，她过来看到公司的情况想必不会责怪自己的。想到这里，叶云给白月回了条短信：好呀，那你来吧，公司的地址你知道的吧？
“知道。”白月发了一个“胜利”的表情。
吃完早饭，叶云把秦飒、江一白、丁鹏、沐白和卢伟叫进了办公室。
“这一周的数据都统计出来了吧？”叶云问道。
江一白点了点头，“已经统计出来了，目前累计注册用户接近200万，真实注册用户接近60万，活跃用户在10万左右，用户日平均在线市场20分钟左右。提现金额195万元出头，其中有106万人民币被刷子刷走了。”
“刷了这么多！”叶云惊讶地说。
江一白放下手中的笔记本，回道：“最近这一周，发现大量有组织的刷子组团在刷我们的产品，我们查了后台的数据，发现这些刷子大都集中于广东、山东、江苏、四川和上海。当时我们就比较好奇，产品没有大推，不可能引发这么多刷子组团过来，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有人在贴吧、QQ群、论坛社区等地方不停在发我们产品信息，以及如何薅羊毛的攻略。不排除，有人是恶意要搞我们的。”
叶云思来想去，除了离开游戏世界闹了一点不愉快，以及与金彧发生了些口角以外，似乎最近并没树立敌人。即便是陈涛、李韵，或者金彧要搞自己，但是他们又不知道「快头条」这个产品是我做的，他们又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难道是我们内部员工泄露的？叶云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
“虽然说这一周，我们「快头条」遭受了大量的恶意攻击作弊，但是我们技术还是跟上了，不断地升级和优化防作弊系统，现在他们想要再刷的话，都要掂量一下成本了。”沐白给众人发了一张截图，“大家看，现在网上卖刷子软件的，跟我们类似的产品一个软件十几块二十块就能买到，「快头条」的作弊软件需要花一百七十五块钱，这足以说明我们再防作弊系统上的成功。即便如此，我们技术团队一直在优化防作弊系统，端口的层层加密，网上卖的插件我们都试过了，现在已经全部失效。所以啊，即便刷子们想刷我们的钱，他们要是会算账，这笔买卖是亏本的。”
经过沐白的解释，众人终于舒展了眉头，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按照现在真实的数据来看，市场这边买量进来22万左右的用户，其余的38万左右的用户都是用户邀请来的，平均一个人邀请了1.7个用户，数据还可以。秦飒，这一周买量总共花了多少钱？”叶云掏出手机算着用户的成本。
“这一周通过各渠道监测回来的数据，实际进入的量在22.5万，买量成本180万出头，有两家渠道是老熟人，给打了个折扣。”秦飒说。
叶云嘴里念叨着数据，手指不断地着敲打着手机上的计算器，“买量180万，提现195万，平均算下来一个用户的成本在6.25元，成本控制的还可以。若不是刷子刷了106万走，用户成本还要低很多，不过别忘了，我们还有几十万的用户没有提现，这些也是成本。”
江一白笑了笑说：“刷子成本降下来，我们用户的成本确实可以降低很多。”
“用户的留存不高啊，你们看看这次日留存、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和七日的留存，一直在下滑，按理说每天都能赚到钱，用户应该每天都会上线活跃的，但是实际上我们平均每天只有12.5%的用户在活跃。”叶云翻看着卢伟发过来的数据统计表格，一条条认真的分析。
“嗯，留存逐日降低是正常的，不过按照我们产品的设计，用户留存这么低是不应该的。我们分析过原因了，第一点，对用户的刺激点不够，也就是赚钱不多，我们计划在邀请用户上做优化，除此之外增加签到的功能；第二点，用户学习成本还有点高，我们会在新手引导上在优化下；第三点，用户还没有形成长期登录的习惯，我们跟丁鹏那边也沟通了下，加大每天内容推送的频次，同时在运营活动、收益方面以推送和短信息的形式Push给用户，提醒他们。”卢伟将针对用户运营数据的分析和优化通过PPT一页页展示给在场的众人。
叶云对此十分满意，昨夜大家通宵加班没有白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找出问题并且提出解决方案，着实不容易。
“嗯，卢伟提的这几点我觉得非常的好。邀请好友这块，是该进行下一步的迭代了，邀请的老用户奖励金币，邀请的新用户奖励拆红包的次数，同时享受邀请进来好友的收益，至于这个百分比江一白和卢伟你们再讨论讨论。这一点我们要像那些做传销的，做庞氏骗局的人多学习，抓住用户的心理，我们不需要用户投钱进来，但是要发动这些群众的力量，否则星星之火怎可燎原啊。”说着，叶云连忙抽了一张纸巾捂着嘴又重重的咳了几声，随后把纸巾揉成一团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用户时长方面我们也要重视，除了钱，活动以外，我们内容有没有打动用户？三四五线用户到底喜欢什么样内容？娱乐八卦、健康养生，搞笑段子，情感励志还是什么？丁鹏你们要拿出一个办法来。”叶云看向丁鹏说道。
丁鹏正了正身子，“我们看了很多三四五线的用户研究报告，最近秦飒也给了一份市场做的用户调研报告，我们在研究，计划针对三四五线用户做具体的内容运营调整。等方案做好了，到时候跟你过一下。”
“你做事我放心。”叶云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众人说：“整体来说，我们这一周取得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但是大家知道，用户活跃是关键，我想我们是否应该成立一个用户活跃组，专门针对用户活跃进行研究和具体执行。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沉默不语，尤其是卢伟脸色微微一变。叶云看在眼里，他问丁鹏：“丁鹏，你觉得怎么样？”
丁鹏耸肩道：“我觉得想法是好的，不过这个用户活跃部门的工作与其他几个中心的工作重复，这样很容易带来内耗。”
丁鹏说完，卢伟立马附和：“是啊，其实大家都是为了项目，但是人手一杂，很多事推进起来就容易出问题了。”
“我也同意卢伟和丁鹏的观点，确实没有必要设这样一个部门。平时这些工作我们各个中心碰完，方案就直接出了，推进也快。”江一白说。
叶云又转头看向秦飒：“你怎么看？”
秦飒笑着说：“我觉得都行，各有千秋。”
“我知道各有千秋，你倒是说个一二三出来呀。”说着叶云又犯起咳嗽，咳个不停。
“叶总别急，我这不是话没说完嘛。”秦飒见叶云咳成这样，心想自己不表一下态度是不行了，于是说：“设立用户活跃部我觉得非常好，让更多得参与进来，集思广益专攻用户活跃与留存，这对于目前的产品来说还是有必要的，但是需要各个部门鼎力支持才行。不设立新部门，我觉得也可以，大家的职能更明确，但是呢涉及到用户活跃与留存又牵扯多个中心，不出事还好，如果出了事很难明确责任在谁。所以，我的建议是设立用户活跃部，叶总亲自挂帅，我觉得更合适。”
秦飒的分析众人或许还能反驳，但是提议叶云亲自负责用户活跃部，众人不便反驳，只能同意。
“这件事回头再议吧。”叶云知道很多人心中有些不情愿，毕竟这等于是从各中心老大手里夺权，但为了产品的长久打算，这件事终归是要落实的，只有制衡才能保证项目的整体动态平衡，只是目前这件事并不是最紧急的。既然头已经开了，棋子不急于一时落下。
“今天元旦，大家手上事忙完，早点回去休息吧。昨天熬了一夜身体想必要受不了，除了一些手上有工作要跟的员工意外，其余员工今天提前两个小时放吧，工资按照法定假日加班一天结算。”
“行，那我们先去忙了。”众人离开了办公室，丁鹏留了下来陪叶云抽了根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你看项目还刚上线，就想着争权夺利了。”叶云抽了一口烟，一阵儿的咳嗽。
“你咳嗽就不要抽烟了。”丁鹏笑了笑，“公司里很正常，你作为最高的管理，做好制衡，赏罚分明就可以了。”
“嗯，再看看吧。现在项目数据不错，元旦后我约了几个投行的朋友，见面聊一下。”叶云将吸了两口的烟掐灭了。
“今儿元旦你怎么过，还留在公司加班吗？不行跟我回家，我让我妈多准备烧几个菜。”丁鹏笑着说。
“太远了，还是不要麻烦阿姨了。等下次有时间，我去探望一下。”
“行吧，我今儿有点事就早点回去了。”丁鹏将烟头掐灭后，擂了叶云胸膛一拳，“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看你最近这一个多月都没怎么休息过吧，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下午16:00左右，新语文化里的员工陆陆续续打卡离开了公司，只留下必须要加班的人，而叶云在办公室里还在做着项目商业计划书，Anna则在一旁抱着电脑坐着。
忽然Anna收到了白月的信息，她放下笔记本对叶云说：“叶总，白总到了，我去接一下。”
叶云抬头看向Anna，“你们白总到了？”
“嗯，已经在楼下等电梯了。”Anna点点头说。
听见白月已经到楼下了，叶云连忙起身，“你就别去了，给她倒杯红糖姜茶，我去接她。”
不一会儿，叶云带着白月简单的参观了一下新语文化的办公室。
“可以啊叶总，公司真是气派啊。”进入办公室，白月称赞道。
叶云轻咳了两声说：“跟白总可比不了。”
Anna将倒好红糖姜茶递给白月说：“白总您来啦，这是叶总吩咐给您倒的，叶总可真是贴心。”
白月接过杯子一看，原来是红糖姜茶，脸色微微一红，“他要是贴心，就不会一个多月都不回家。”
Anna笑了笑说：“叶总这段时间创业忙，怕打扰您休息就没回去，您可别怪他。”
白月吹了吹杯中的热气，小口浅酌姜茶，看向叶云说：“叶云，你给Anna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才来几天就向着你说话了，还当着她老板的面。”
叶云摸了摸白月的头，“我还得谢谢你，Anna过来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帮了我太多忙了，让我省了不少心。”
“Anna，最近你辛苦了。”听到叶云如此说，白月郑重地对Anna道了声谢谢。其实白月和叶云都知道，以Anna的能力完全可以找到待遇更高、更加体面的工作，不用待在一家创业公司给老板当助理，白月自然要感谢她。
“白总，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真要谢，年底给我多发点奖金吧。”Anna笑嘻嘻地说。
“没问题。”白月笑着开口答应道。
“你们这么久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说完，Anna带着一脸笑容离开了叶云的办公室。
Anna刚离开叶云的办公室，白月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把抱住叶云，可爱迷人的红唇便凑了上来，叶云头歪向一侧，躲开了白月甜蜜的“攻击”。
“月儿，我这段时间感冒了，别传染给你。”说完紧紧地抱住白月。
“你怎么感冒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被叶云紧紧抱住，白月只能分出一只手拍打在叶云的后背。
叶云忽然又是一阵咳嗽，他连忙用纸巾捂着嘴，侧身连续咳嗽了十几声，这才缓过气来，纸巾又被他收进了口袋里。
白月见叶云痛苦咳嗽的样子，心中一阵绞痛，眼泪止不住要落下来，他给叶云倒了一杯水，关切地说：“你怎么不照顾好自己，Anna胆子也太大了，每次问你的身体情况，都说没问题。看我不收拾她。”
叶云伸手给白月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不怪她，是我不让她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就是感冒了而已，多吃点药就好了。”
白月瞪了一眼叶云，“你还逞强，你看看你的面色，那还有点血色，这才多长时间，你看你都瘦了。”白月伸手握了握叶云手臂，心疼地说：“去医院检查了吗？”
“不碍事，我去药房买了些药，吃点药就好了。”叶云装作没事的样子，“你看，我这不是好着呢嘛。”
叶云仍然在坚持，白月看见叶云那有气无力的样子，面若寒霜，双眼发黑，血丝密布，整个身子套在肥大的卫衣里，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叶云见白月如此伤心，便欲拉着白月的受伤前安慰，哪知被白月一把甩开，白月噙着泪水，哽咽着说：“叶云，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叶云笑了笑，他没想到白月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告诉你，我宁愿这辈子不嫁人，也不希望你这般辛苦。”白月泪如雨下，虽然哽咽，却字字铿锵。
叶云带着咳嗽声，连忙抽了两张纸巾帮白月擦拭泪水，白月一把抱住叶云说：“你答应我，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行了吧。”叶云抱着白月安慰道。
“那你跟我去医院。”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病，去医院干嘛。”
白月摊开手掌，一个纸团出现，她连忙将揉为一团的纸巾打开，血迹瞬间引入眼帘，白月脸色十分惊恐，随后转身对着叶云哭泣着说：“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你都咳出血来了，你要不要命了。”
“小月，我……”叶云一时语塞，他没想到白月会趁机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之前咳血的纸团。
“跟我去医院，否则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我了。”白月的话不容置疑，她拉着叶云的胳膊便欲朝办公室外走。
叶云拉住她，说道：“小月，我答应你，一定去医院的。只是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今天又是元旦，医生也要放假的嘛。你看今晚我们先去吃饭，然后看一场电影，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去医院好不好？”
“你骗鬼呢！医生节假日也有值班的，你当我不知道吗？”白月瞪着叶云。
叶云拉着白月地，撒着娇说：“月儿，你就听我一次嘛。人家都好久没见你了，你一见面就把人家骂的狗血淋头，我都一天没吃饭了，咱们先去吃饭好不好。我的保证，我一定会去的医院的，如果你信，我可以发誓。”
看见叶云堵着嘴撒娇的模样，白月一下子被逗乐了，这还是叶云第一次撒娇，还真有几分可爱。白月也是关心则乱，一是气急对叶云发了火，这下子见叶云老实了，她哪还生得半点气。
“这可是你说的，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检查。”
“好，你是司令，你说了算。”
“这还差不多。”白月满意地点点头。
“走，咱们吃饭去，我都订好位置了。”叶云抄起沙发上的羽绒服，拉着白月便往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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